一边一点 发表于 2020-6-12 12:35

小河旧事

小河旧事 一    一九六九年我们公社的小学还没有复课闹革命,我只能天天帮着父亲放羊。那是公社的几十只羊,每天我穿过一片荒草滩把羊群赶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条两三丈宽的小河,河东岸是绿油油的庄稼,我就是在这片荒草滩上放羊。那年我十二岁了,要是不放羊,父亲也得逼着我下地学着种庄稼。和种庄稼相比,放羊更自在。早晨带着干粮来到荒草滩上,用父亲给我准备的半人高的棍子照头羊的屁股打上一下,它就会“咩咩”的叫两声,羊群就散开吃草。我呢,愿意睡觉就睡觉,愿意洗澡就跳下齐腰深的河里去。小河对面过去也是荒地,可最近一半年那边建起了五七干校,时常看到在那些稻田里和田埂上战战兢兢劳动的干部们。有一天父亲严肃地对我说“你表姑是五七干校革委会的领导成员,他要我平时留心在干校改造的干部们,他们都犯有严重的错误,很有可能畏罪潜逃。你要是看到他们偷着过小河,马上报告我。”听了父亲的话我心里挺激动的,觉着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放羊娃,已经是监督坏人的儿童团员了。接受了父亲的任务,我更注意小河两岸的动向了。这时我再看这条小河,就像一道长城,我就是长城上的小战士。可在夏天里也没有几个干部在河对岸劳动,只是偶尔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在稻田里拔草。他个子不高,穿一身干部装,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他平时不怎么往小河这边看,只是有一两次看见我在河边玩水,笑着和我打个招呼。我心里很明白,他这是试探我,拉拢我,他一定是最危险的阶级敌人。我只撇了他一眼,表示我看穿了他的阴谋。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情况。有个比我大一两岁的男孩儿,有时来到河边与那个改造干部联系,他们应该是父子关系。他们隔着河说话,有时还传递一些东西,可我要是一接近他们,他们的交流马上停止,他们是多么的可疑。我想,我必须阻止他们的联系,我要找机会修理这个男孩儿。有一天下午,那个男孩儿又沿着野草里的一条小路来了,我马上蹲在草丛里监视他。他有时出神地看着静静的流水,有时躺在河岸上看着蓝天和白云,后来他坐在河边看一本薄书,看把他自在的。可对岸那个干部还没有影子,这正是我教训他的机会,我拿着棍子走了过去,心想这里不是你的天堂。他并没有注意有人走过来,他也许以为身后只是一只小羊在溜达着吃草。我对准他的后背就是一脚,把他踹到河里去了。他在河里滚了一身的泥水,挣扎着爬了起来,把脸上的泥水擦了擦才抬起头来。到这时他才明白是我把他踹到沟里的。我站在高处严阵以待,等着他上来和我打架,可是我不害怕,我怎么能怕一个狗崽子呢。他从沟里爬出来后,好像在草地上找着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就快速地离开了这里,我看他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当时我想,敌人就是这么虚弱,虽然他比我个子高,可是他都没敢回头看我一眼。在他走了一会儿,那个经常和他联系的干部来了。他往河这边看了看,又手打凉棚向远处看了看,显然他是在找那个被我打走的男孩儿。他哪里知道,我早已把他的狗崽子打跑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孩从很远的地方绕了过去,和那个干部凑到了一起。我看他和那个干部说着什么,那个干部又回头看了看我,两个人就向远处走去了。从那天起,那个男孩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一带,那个改造干部有时还在小河对岸干那些农活儿。二可没过多久我又看见被我踹下河的男孩儿在小河东岸和那个改造干部坐在了稻田旁,我开始警觉起来,他是从哪里过的河呢?在一个凉爽的早晨,我把羊群赶到草滩上吃草,自己就顺着小河向上游走去。走了一里路左右,在草丛里看见两三只野兔,天上飞翔的鸟儿也多了。可我哪有心思看这些,我是在执行侦查的任务。没过多久我就在小河一处很窄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独木桥,这里的河面不到一丈宽,可能是村里的人们为了过小河割草什么的,才搬来木板架了这座桥。我想那个男孩儿肯定是从这里过去的。在往回走的路上,我琢磨着用什么办法再教训一次那个男孩儿,让他以后不敢踏上我们公社的土地。回家后我找了好几根麻绳,把它们接在一起。那天我估计那个男孩儿又要看他父亲去了,我把麻绳拴在了独木桥的一端,上面又盖上一些草,然后把麻绳抻到一个土岗子下,就象地雷的拉线一样。干完这些事我就回去放羊了。果然在早晨九点多我远远地看到那个男孩儿又过了小河,和他父亲到一起了,他父亲交给他一包东西。我猫着腰在高高的荒草里奔跑着,一会儿就来到独木桥边。我埋伏在土岗子后面,先用野草编了个草帽,就像游击队那样。又把麻绳拿起来,在手上绕了两圈,然后就开始监视那个男孩儿了,心里说“狗崽子,有你好看了。”一会儿,那个男孩儿和他父亲说了半天话后,就从远处走了过来,可是他没有马上过桥。他回头向他父亲那个方向看了看,左手拿着那包东西,右手擦起了眼泪。又过了一会儿,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岸上,自己来到小河边洗了洗脸,然后才拿起那包东西走上了小桥。其实我早已等烦了,只是想起过去游击队打埋伏时,队长总是那么沉稳,我才耐住了性子。等那个男孩儿走到小桥的中间,我猛地拉动了绳子。那座独木桥只是颤了一颤,那个男孩儿身子一歪,就掉到了水里。这里的水也就是二三尺深,男孩儿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站起来了。他还是用两只手把脸上的泥水擦去,又在水里找到那包东西,然后一步一步从泥水里爬到岸上。等他抬起头来,我已经正气凛然的站在他的面前。我指着他质问道“你包里是什么东西?”他顺从的把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两三件脏衣服让我看。我用棍子仔细地扒拉着他的包和脏衣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当时感到很失望,只能放他走了。三半个月后,这一带庄稼要浇水了,小河上游打开了闸门。那天我赶着羊群来到这里,忽然听到那个改造干部坐在河边说话,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他正在教那个男孩儿游泳,那个男孩顽强的搏击着流水,他已经能够顶着水流游泳了。我心想,你学了游泳肯定会对付我们贫下中农,肯定会帮助你那个走资派爸爸逃跑的,当时我心里很胀气。等着吧,我会收拾你的。看着奔腾向前的浪花,小羊们都凑到河边饮水。我看到河岸一处陡峭的地方,有一只小羊快被几只大羊挤到河里了,我走下河堤想把小羊拽上来。就在我拉小羊的时候,后面的几只大羊争地方喝水,竟然把我顶到了小河里,我很快被水流冲到河的中间,这时我感觉身子开始往下沉,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出水面,喊了一声“救命。”就沉到水下去了。我很丧气,心里说“完了”,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推出水面拖到岸边。这个人把我抱到岸上想为我控一控肚子里的水。其实我只灌了一两口水,我也没有晕过去,因为救我的人速度太快了。我睁眼看了看,把我救上来的就是那个花白头发的改造干部。他看我睁开眼睛,就说了句“我马上送你回家。”这时我感到屈辱,怎么能让一个走资派救我呢,我的命还值钱吗。想到这里,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指着他说“离我远点,你安的什么心。”那个改造干部看着我,自言自语道“没危险了。”之后就游回了对岸。在我斥责花白头发的改造干部时,那个男孩儿愤愤不平地看着我。我撇了他一眼,就找了处草木茂盛遮阳的地方脱了湿漉漉的衣服睡觉去了。我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吵醒了,向对岸看去,看到了一些人揪住刚才救我的改造干部,在小河边进行批斗,那个干部还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我同村的表姑左手拿着《毛主席语录》,右手指着那个干部说“你就是想畏罪潜逃,你这身湿透了的衣服就是见证。”接着人群里喊起一片打倒之声。被批斗的改造干部说了句“我真不是畏罪潜逃,有个放羊的小男孩儿能证明。”我表姑说“小男孩儿在哪里,小男孩儿在哪里。”大家都往河这边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人影。当时我正蹲在草里,我想:我不能出去,我怎么能给走资派作证明。最后穿军装的王代表说“对我们这个地方最大的走资派,要继续实行无产阶级革命专政,要狠狠打击他的气焰。”当时我在草丛里看了批斗会特别佩服我的表姑,其实她才比我大十岁,就这么有能力,说话是那么义正词严。还有穿军装的王代表,我看周围的人没有不怕他的,我隔着小河就看到了他压到一切的气势。晚上表姑来到了我的家里。她手里抖楞着一张纸,坐在炕上和我父亲说“表兄啊,今天我们干校有个走资派想过小河畏罪潜逃,表侄看见了,他要是能证明一下,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处理那个走资派了。”我父亲问我“今天有走资派过小河吗?”我说“有。”我表姑马上说“好,表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里吧。”说着把钢笔递给了我,我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时我的父亲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因为他曾嘱咐过我要注意干校的犯错误干部。可是那天晚上之后,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毕竟那个改造干部是救我才下的河,才过了河。可又一想,谁让他走资本主义道路了,活该。四没过几天,早晨我还没醒,村长就来敲我家的门,我父亲急急忙忙跟着村长出去了。等我醒后,妈妈嘱咐我“以后你可别到那条小河边放羊去了。”我问为什么,妈妈说“有个改造干部畏罪潜逃,在那条小河里淹死了。这不,区革委会让咱村也去几个人到现场开会吗。”那时,我的脑子里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我可不怕看死人。听了妈妈的话,我反而早早的赶着羊到河边去了。出事的地方在我放羊的地方下游二三百米,这里的小河更宽一些。到了那里我赶紧凑到我父亲和村长的身边。当时警察们已经勘察完毕,已经开起了现场批判会。会场就在小河两岸,东岸有一百多人,都是干校的职工和改造干部们。西岸有二十多人,主要是周围村子的干部和积极分子。小河东边的岸上躺着个死人,听村长说死者是过去的一个副区长,他穿着一身黑衣服,看死后的样子还畏畏缩缩的。死尸旁边还站着几个人陪绑,他们都低着头,和死尸一起接受批判,其中就有救我的那个干部。批斗会开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羊群。忽然看见被我踹下河的男孩儿手里拿着东西向河边走来。我马上和村长说“表舅,你看见那边过来的人吗?他就是走资派的狗崽子。”村长问“他是谁的孩子?”我指了指花白头发的改造干部。村长说“快去,把他领到我这里来,不要声张。”我点点头就去了,可这时那个男孩儿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蹲在草里了。我快步走过去,把他揪了起来。他不想过来,可我说“你不走,我打死你。”他只能很不情愿的过来了。走到河边后,我刚想出声,村长一把就把那个男孩儿拽了过去,按在自己身边说“不要出声。”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孩儿很慌张,可村长拍拍他的后背,也没有说什么。当时我的表姑和另外一个人激愤地念了批判稿,党校姓王的军代表和区革委更大的官讲了阶级斗争的重要性和严峻性。王代表说“我区最大的走资派也想从这里畏罪潜逃,他的狗崽子曾多次接应他,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当时我不明白说的是谁,可村长和我父亲都明白了。那个男孩儿也明白了,他的脸吓得都黄了。之后大家又喊了几句口号,死尸就被抬走了,两岸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后来只有父亲、村长、那个男孩儿和我了。村长语重心长地对那个男孩儿说“以后千万不要到这里来了,再送东西,你可以交给我,我姓徐。”男孩落着泪点了点头就走了。当时我真不明白,村长为什么不把那个男孩儿交出去批斗。男孩儿走后,村长问我的父亲“刚才军代表表扬咱们村警惕性高,就是表扬你家老二放羊时发现了企图逃跑的阶级敌人。”听了村长的话,我的父亲心里挺自豪的,我的心里也有些高兴,也有些难为情。我看到小河对岸的人散了后,有的走没影儿了,有一两个人就在不远处劳动。我指着一个人说“说上次逃跑,就是那个男孩儿他爸爸,就是拔草的那个人。”村长站起身看了看,问我“刚才开会我没细问,是他吗?”我说“就是他。”村长当时有些发愣,我父亲给他递烟,他都没发现。我父亲觉着这里也许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你把当时走资派逃跑的情况和表舅叨咕叨咕。”我不知道父亲要我说什么,只能如实的说“那天他不是逃跑,是我洗澡时赶上上游开闸放水,我被水淹了,他跳下河救我才把衣服弄湿了。”我这一说村长好像明白了,他点点头。可父亲却傻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村长先说话了“这个干部是咱们的老书记,他特别关心咱们庄稼人,给咱村办了不少好事,我觉着他没必要逃跑。”这时我父亲明白了,他从心里埋怨我撒了谎,而且是恩将仇报,当时就扇了我一个耳光,他还想打时,被村长拉开了。父亲生气的指着我问“那天表姑让你签字,你为啥不把实情告诉她?”其实那天表姑只问那个干部是不是过小河了,我只证明他过小河了,我没有证明他想逃跑。这时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村长说话了“晚上到表妹家去一趟,把情况说明白就行了,咱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呢。”当时干校的走资派都被严密的监视,根本就不能回家。普通改造干部每星期日回家一天,唯独表姑却被特批可以回家住宿。晚上,父亲领着我来到表姑家,把那天的情况告诉了表姑。表姑说“他救人是假,探路是真,我们不要被他麻痹了。今天不是又有人逃跑吗。”父亲带着我找表姑,也没找出个结果,我的父亲心里象堵了个大疙瘩似的。五第二天村长又找到父亲说“区革委又来了指示,要我们注意干校的动向。咱村的几个积极分子要在夜间轮流值班,然后村里给记工分儿。”可夜间怎么值班没细说,那就由自己掌握了。我感觉值班是个很刺激的活儿,我要求和父亲一起去小河边巡逻。到我父亲值班的那天晚上七点多,父亲带着我向小河边走去,我真觉着象小兵张嘎和老罗叔去执行任务一样,我拿着手电筒就像拿着手枪似的。半路上我告诉父亲我在河边有好几个隐蔽地点,都建在茂盛的野草中或土岗子旁边。等我带父亲看过后,父亲还挺满意的,父亲和我顺势坐在一处高岗子下隐蔽起来。开始我很兴奋,周围黑洞洞的很有意思,可后来又是蚊子咬又是困,我有点熬不住了。父亲看了看手表说“再坚持一会儿,等九点钟回家算了。”就在我们要走时,父亲小声说“注意,有情况。”我马上把身子伏得更低,听着周围的情况。这时父亲从我手里拿走了手电筒,我想他是怕我打着手电筒暴露了情况。这时只见一个黑影慢慢走了过来,我朦朦胧胧的看见他手里拿着个棍子,一边探路一边往前走。看样子他是想去河边,可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了父亲和我的跟前。他这时竟看见了我们,我父亲不容分说揪住他前胸的衣服把他摔倒了地上。我借着月光看出,他就是走资派的狗崽子,我父亲也认出了他。父亲说“上次我们村长放了你一马,你为什么又来了。”男孩儿“我找书。”父亲说“野地里哪有你的书哇?”男孩儿一指我说“上次他把我踹到河里,书掉在地上了。”我说“你撒谎,都一个月了,为啥刚来?”男孩儿“我妈一直不叫我来,现在我妈也关起来了,我才来的。”我父亲说“我怀疑你是接应你爸爸逃跑的,今天晚上你爸爸不来,你说的就是真话。你爸爸要是来了你说的就是假话,我就把你们爷俩一齐交公社。”男孩儿说“行。”说完,我和父亲把男孩儿夹在当中,等着那个花白头发的走资派出现。和这个比我大两三岁的男孩儿蹲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屈辱的感觉,那就是他爸爸在小河里救了我一次,还让那个男孩儿看到了。我看了看四周,然后以攻为守的告诉那个男孩儿“你爸爸救过我,那是过去。这一个多月我也学会了游泳,要是你爸爸从这里逃跑,我肯定能在小河里把他抓住的,何况我爸爸游泳更棒。”没想到那个男孩儿并不示弱,他说“当年日本鬼子在白洋淀四周悬赏五百大洋,都没抓住我爸爸,我不信你能抓住我爸爸。”我马上反驳道“难道你爸爸比雁翎队还强?”那个男孩儿说“我爸爸就是雁翎队队长,前几年有好几位雁翎队的叔叔看过我爸爸。”这句话真让我吃惊不小,我日夜提防的这个走资派竟是我非常佩服的雁翎队队长。他们现在为什么反对共产党,反对毛主席呢,真让我想不通。在我又想说什么时,就清晰地听到了小河对岸的脚步声,这时我既紧张,又兴奋,我也听到父亲心脏在咚咚直跳。可他把我和男孩儿按得很低很低,我已经趴在了地上。我用更小的声音说“咱们过河抓他去吧。”父亲趴到我耳边说“万一他也是巡逻的呢,别着急。”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也传来脚步声,我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小河两岸都有人呢。我们身后的人也悄悄地到了小河边,冲着对岸轻声喊道“王代表,到了吗?”对岸的人说“到了,我马上过去。”这时我们听到了对岸脱衣服的声音,接着是游过来的声音。这时父亲和我在黑暗中互相看了看,又和那个男孩儿互相看了看,我们都听清楚了,小河这边的是我的表姑,河对岸的是王代表。我不明白他们大黑天的到这里来干什么,可我的父亲吓坏了,我借着月光看出他的脸都吓白了,他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他又一次嘱咐我和男孩儿“千万不要出声。”我们点了点头。我听到王代表和我表姑先是在河堤上拥抱亲嘴儿,这时他们说的话,再也不是批斗走资派时那种动人心魄的豪言壮语了。后来他们又在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躺在了地上,离我们很近,和两只野狗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父亲使劲儿的捂着我的耳朵,可我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父亲使劲攥着那个男孩儿和我的手,在草地里忍了一个多钟头,才在表姑他们走后也胆战心惊的走了。第二天我的父亲病了,他发起了高烧,吃了好多天中药才好的,在病中还嘱咐我不要和任何人说那天晚上的事。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象父亲一样,也感到很困惑。后来我在小河边放羊时多次回忆起我踹下河的男孩儿,他在爬上岸后曾寻找什么,他应该是寻找那本薄薄的书。我在那一带找了很长时间,想找到那本书还给那个男孩儿,可一直没有找到。         

梦回青河 发表于 2020-6-12 16:08

点点挺能写的,看完花了半个小时,故事很生动,叙述那个年代的应该是真人真事吧。结尾更加刺激,这一晚你们不白来一趟:lol。你还听到了表姑和王代表野狗似的欢叫声:lol:lol哎!

梦回青河 发表于 2020-6-12 16:09

点赞问好,谢谢点点先生赐玉!

一边一点 发表于 2020-6-13 09:31

梦回青河 发表于 2020-6-12 16:08
点点挺能写的,看完花了半个小时,故事很生动,叙述那个年代的应该是真人真事吧。结尾更加刺激,这一晚你们 ...

深谢雅赏,问好首席。我赶上文革了。盼指导。

一边一点 发表于 2020-6-13 09:31

梦回青河 发表于 2020-6-12 16:09
点赞问好,谢谢点点先生赐玉!

问好首席,夏祺。

月白 发表于 2020-6-13 21:55

后来我在小河边放羊时多次回忆起我踹下河的男孩儿,他在爬上岸后曾寻找什么,他应该是寻找那本薄薄的书。我在那一带找了很长时间,想找到那本书还给那个男孩儿,可一直没有找到。   

一边一点 发表于 2020-6-14 04:43

月白 发表于 2020-6-13 21:55
后来我在小河边放羊时多次回忆起我踹下河的男孩儿,他在爬上岸后曾寻找什么,他应该是寻找那本薄薄的书。我 ...

深谢雅赏,问好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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