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孟小清 于 2021-5-30 09:25 编辑
人生至味是诗香
笔者退休赋闲、角色转换之后,时间完全属于自己了,行动高度自由了,心情自然也轻松舒爽了,虽然面上沟壑、发间银丝以及身材的臃肿、步履的缓慢,正证实着自己无可奈何的衰老,但胸腔里那颗灼热的正直、忠诚和善良的心,跳动依然有力;手中的秃笔,还能写些自己喜欢的文字,尽管这文字并不华美吸睛,更缺乏名家美文佳什那强烈超卓的感染力,但我手写我心、我心抒我情带来的怡然畅快,是非爱好文字者所不能真切感知的;大脑沟回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也早已发生自然“浅变”,但思考深度、思想的敏锐程度,却并未因此出现较大的退化。这一切都表明,衰老不可避免,衰颓离我尚远! 因为爱好文学,喜欢码字,特别是对传统诗词情有独钟,偶有“作品”在自己微信朋友圈中推出、“显摆”时,常会受到一些热心读者的关注点赞,同时得到一些知近的文朋亲友的佳评鼓励,我知道,这些“追捧”和“正能量”的给予,有些可能是属于礼节性的“加油”,而非由衷的赞美,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激发了继续“创作”、认真为文的热情。经过较长时间的积累,我这个一直行走在文学边缘的“资深文学爱好者”,逐渐有了些并非显赫的“文誉”“诗名”,结交了一些远近闻名的文朋诗友,虽然自己的“成就”和“名气”是低层次的,远不如一些名作名家那般辉煌宏大,但创作着是美丽的,“美丽”的“作品”让人精神愉悦,并且有着一种与获得其他劳动成果所带来的喜悦迥然不同的特殊“成就感”。 五月是温馨美好的季节,也是青春快乐的月份。2021年5月3日,青年节前一天的中午,天气晴和,惠风习习,笔者心情清悦,乘兴驱车,从葫芦岛新区龙背山出发,应邀前往东城区同香园酒店,专赴几个文朋诗友参与的“风雅之聚”。活动是著名诗人和词家、笔者的诗词蒙师毕彩云大姐发起的,与会者有曾经的军旅作家、诗人、著名律师石宝元先生(山姆大叔。聚会买单者),桃花源间文学社副主编、著名词人常弘(清竹雅韵)女史,网络作家、著名诗人、葫芦岛日报记者薛立超(阿舍)先生。席间,“引领”话题、把握“全局”者,自然是德高望重、谦诚朴实、和颜悦色的毕大姐。多年来,作为中华诗词学会教培中心的资深指导教师,毕大姐一直以传“经”播“诗”为己任,不辞辛劳,忘我付出,为无以数计的诗词爱好者倾情授课,批改作品,用满腔热血浇灌朵朵“桐花”,滋养“丹山雏凤”,精心营造了一定范围内传统诗词红紫芳菲、争奇斗艳的明媚春天!而众星拱月,如坐春风的我们,也自然抓住机遇,在认真聆听毕大姐清风淡雅之卓论的同时,也自然围绕着聚会的主题,就诗词、人生、友谊等,充分释放内心,表达识见,抒发情感,为聚会“添砖加瓦”。聚会的一项既新鲜又重要的内容,或曰此番聚会的一大亮点,是市文艺家协会会员、书法家孙艳华女士,携其供职于连山区委组织部的女儿孔丹丹,来向毕彩云大姐拜师,拜毕彩云大姐为“诗词导师”。 时下,出于这样那样的动机,各种拜师学艺着者实不少,仅就艺术的角度而言,戏剧声乐、相声小品、美术摄影、书法篆刻等诸多门类,认祖归宗、虔诚求学的人,不可尽举。而诗词界拜师,则颇为鲜闻。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比较稀罕的“惊人之举”。言其“惊人”,主要是诗乃“冷门”,颇不易学,且学而“无用”,不能为学诗者带来任何油水实惠,远不像“一曲清歌十万金”或“一集片酬滚滚银”那般一夜暴富,那般可以享受华车豪宅,那般令人鹤立鸡群、趾高气扬!因为诗的冷清和衰落,学诗之人能像宋代杨时那样程门立雪者寥寥无几。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把诗归结为“酒神式迷狂”;著名艺术家木心曾云,“思想家醉而成诗人”,而这“迷狂”和“醉”,何尝不是是一种失态?更有世俗偏见,把诗人归入到了“精神分裂者”之列。由此可见,当今,诗之境遇,诗人的社会地位,庶几已降至历史的“最低”!这种悲哀、无奈,不仅是诗与诗人自身的,更是文化和社会的!作为文学尤其是传统诗词的爱好者,作为传统文化的传薪者,我们为此感到深深的痛心!没有诗,生活就会失去远方,只剩下苟且。 在诗潮低落、声韵清冷的当今,孔丹丹为诗而拜师,也许是凤毛麟角的个例,但是,有人亲诗爱诗学诗,总比有人冷诗讪诗远诗要好!“雅聚”中,笔者因虑及与孔丹丹系初次见面,没有过多向她询问相关问题,特别是“疏忽”了了解其学诗的原因、目的等,毕彩云大姐也未就此作出详细说明。因此,我们不便猜测孔丹丹的初衷本心。 她之所以拜师学诗,可能受其爱好文学的父亲的影响,也可能源于唐风宋韵的熏陶,当然还可能来自其骨子里对国粹的热爱。无论是何因,一个青年能被国粹吸引,并做出“惊世骇俗”的“恋诗”之举,无疑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今天出现一个“诗徒”,不久的将来,可能会绽放出十朵、百朵、千朵乃至千百万朵“丹丹”!让我们更颇感欣慰的是,在此风雅难兴、诗歌式微,“大气候”不利的形势下,全国广大诗词爱好者,仍然不忘初心,心怀远方,守护“净土”,痴情耕耘,为弘扬国粹浑然忘我,坚持不懈,其情怀其精神其境界,令人肃然起敬!这种梅花般傲霜斗雪、迎寒而上的执着坚持, 是对“风雅精神”的坚定承继,是对中华国粹的积极弘扬,是对古圣先贤的最好告慰!有了这种对民族传统文化难能可贵的深情挚爱,随着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大气候”的逐渐向好,传统诗词的春天还会遥远吗?诗现低潮心未冷,且看大浪拍天来!正如韩愈先生在《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之二)中所咏:“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关于诗,诗歌的功能作用,诗教的意义等,前人之述,可谓备矣。《毛诗大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毛诗大序》还说:“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 ”《论语·阳货》载孔子语:“小子何莫学乎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此言可看作是孔子对《诗经》学思想的高度重视)夫子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孔圣又云:“不学诗,无以言。”《礼记.经解》有言:“温柔敦厚,《诗》教也。”(实在讲,《诗经》中温柔敦厚型的诗歌固然不少,但其只是《诗经》中各种类型作品的一个方面,其中,阳刚奔放、慷慨激昂、悲壮凄美等类型的作品也都有)《论语.泰伯》谈及人的道德修养时,提出了“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的观点(亦即诗书礼乐可以帮助人们养成良好的道德品性,这实际上是提出了一个完美的人的标准)。在宋代大教育家朱熹看来,诗的作用就在于感发兴怀得其性情之正。诗文作为人性感发的承载体,善思可感发人之善心,恶思可感发人之恶心,诗教的作用就在于此。亚里士多德说,诗歌具有净化作用。明朝名臣、一代廉吏海瑞认为,“古先王成就人才,……大抵六经并行,诗教为首”。这些经典论述,人们差不多已经耳熟能详。可见,诗,于人于家于国于世,都大有好处,有大好处也。具言之,对于一个人来说,当其在欣赏诗词、诗歌的过程中,他(她)可以结合诗文的声调、节奏、韵律,把握诗文的诗意,想象描绘情景,体会诗人情感,展开美的想象,体会美的感受,从而在优美的诗歌的意境的感染熏陶下,陶冶思想情操,提升审美情趣,培养提高审美能力。简言之,诗歌是所有文学体裁中最有意境,最能抒情的。它对于语言的淬炼、运用,表达的思想感情,往往能够融入国民的血液中,成为精神传统。概言之,经过诗的浸染滋润,人的精神气质、心灵灵魂、道德情感、品格修养等,会在一定程度上向真向善向美,达到清纯雅正的境界。当然,还可以增加知识、见识、学识,使生活状态发生积极向上的改变。从此意义上讲,诗,作为真善美的种子,当它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蓓蕾绽放时,会散发出其特有的清香!这种清香,越茅台,超五粮,远胜世界上各种俗物带有浓重“油烟气”的奇香异味,足以使人醉心销魂,乃是人生至味也!诗亦如雨,雨过天晴,万物明净。芸芸众生,各成风景,而诗,却可以令风景别样,这边独好!既然诗如此神奇美丽,我们何乐而不爱呢? 我国著名诗词教育家、诗词大家、2020年度感动中国人物、风雅精神伟大的传承人叶嘉莹先生,为中华诗教辛勤工作了70年,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诗词,而且把作品本身与生命关联到一起,对“下一代”进行“深度的引领,热度的传递”,书写了当代中华风雅事业的最美华章、最“炫”传奇!然而,集“诗词女儿”、“风雅先生”于一身的她,面对殊荣盛誉,却是异常的低调,她的快乐幸福,尽在其孜孜以求中,默默奉献里!笔者作为一个普通的传统诗词爱好者,从叶嘉莹先生身上特别是其一生的奋斗中,既感受到了诗词塑造人、影响人的“超自然力”,更对“士不可不弘毅”的圣人之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同时笔者也赶到,在物欲横流、人心趋利、人性扭曲、价值混乱的当下,迫切需要和呼唤仁爱的复兴,需要和呼唤真善美的“到位”,需要和呼唤“魂兮归来”!而诗词、诗教,在促进这种“需要”和“呼唤”的实现方面,应该也能够发挥其应有的独特而不可或缺的作用。诗,固然不是“万应灵药”,但没有诗,人生的苟且、生活的乏味、世界的单调、社会的“失衡”,应该毫无疑议。余秋雨先生说:“人的一生,紧要的是心间的一泓清泉里不能没有月辉”。我以为,这“月辉”,似乎可以看做“诗的光芒”。 公元1283年1月9日,是宋末著名政治家、爱国诗人、民族英雄文天祥扬扬自若地就义于“燕南城柴市”(取中国人民大学学报之说。1988年第4期)。此前,文天祥在被元军押送北行途中,“间以诗记所遭。……不忍废,道中手自抄录”(文天祥《指南录后序》),编辑成诗集《指南录》(共计四卷;诗集名称取自其诗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在其“后序”中,文天祥谆谆叮嘱家人,要将诗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他被元廷囚于空气恶浊、污秽不堪、暗无天日的土牢后,尽管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身上长满了虱子、癞疮和痈疽,但却仍然坚持写诗,坚持“风檐展书读”,“享受”苦难中“古道照颜色”的爽悦逍遥,表现出钢铁般的心灵和意志。1279年(正月十二日),文天祥被俘后的翌年,在过零丁洋时,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凛冽磅礴、荡气回肠的传世名作《正气歌》。这是文天祥在身心遭受严重摧残,生命极度困顿且接近尾声之际,持守冰雪清操,维护道义根本,置生死于度外,所作的最后的充满浩然正气的正义绝唱!这首“歌”,大义凛然,正气沛然,声调铿锵,韵味悠长,影响和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仁人志士,为民族的正义事业英勇奋斗,视死如归!而文天祥也因此成为正气的化身,正义的典型。如今,700多年过去了,虽然“哲人日已远,典型在夙昔”,但是,每当我把卷重温这一历史名篇,便仿佛听到了文天祥那颗至死不渝、“光照汗青”的丹心,还在咚咚跳动,那灼热、忠义、坚贞的碧血,仍在汩汩奔流,那吟诵《正气歌》的慷慨悲壮,抑扬顿挫,依然在我眼前萦绕,在我耳边回响……特别是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的时候,捧读《正气歌》,思接千古,魂游八极,浊气荡涤,心灵澄明;举目夜空,繁星闪烁,明月照耀,心情格外清爽怡然;屋檐之下,清风拂过,馥气袭来,那不是花草的气息,亦非酒肉的味道,那是古圣先贤思想精华、艺术风韵等所凝成和散发的独特迷人、恒久不息的馨香浩气(这或可谓之“千载有余情”、“思古之幽情”吧!),这馨香浩气,乃是中华独有的贵气和国粹,是民族赖以复兴圆梦的“瑰宝”;对于国人来说,则是弘扬民族精神,培育风雅气质,保持进取姿态,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营养上品”,亦堪可视为民族的精神食粮和精神支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