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生死系列之（五）

老当归本性

漫谈生死系列之（五）

理性不及之处，则是信仰开启之地。生死和宗教向来是一对好邻居，甚至差不多可以说宗教原本就是奠基于对死亡的关怀。


基督教认为“按着命定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圣经希伯来书》（第9章第27节），但是基督教的死却有别于常识意义上的死，从它“死后的审判”引申出它对死亡的看法：“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必也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圣经约翰福音》（第17章第25、26节）

因此，在信仰基督教的人看来，人现世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终结，只要人信仰上帝必永远不死，他将和上帝一起继续存在；但所谓的“复活”似乎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肉体复活，而是指精神或灵魂的得救并与上帝永恒共在的状态；而死亡则是指因不信上帝而永恒堕入地狱的痛苦状态---即灵魂永远不得救赎超升---一如昔日之坦塔罗斯和西绪福斯。

可以说基督教的死亡并不是通常所以为的那种彻底的虚无或毁灭，无论超升或是沉沦，作为个体的死亡并不是最终的终结，“有”不会变“无”。当然，这在某种角度看来不失为一种安慰，因为好歹作为个体之我依然存有，但是从另一视角反而更可怕，因为不信上帝而不得终结，就意味着永世不得解脱地狱之劫，永远沉沦于痛苦之中，也就意味着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到底，一把公正的双刃剑！因此在基督教看来“灵魂不灭”理应是天经地义毋庸置疑的，否则上帝的“公正”（惩罚和福祉）就成了一句无处安放的应景空话了。


佛教则备有更精致的一整套生命轮回、报应不爽的理论，有“五道”、“六道”、“七趣”之说。《平等觉经》云：“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无量苦恼，辗转其中。世世累劫，无有出期。难得解脱，痛不可言。”

《楞严经》中说：“如是地狱、饿鬼、畜生、人及神仙、天洎修罗。精研七趣，皆是昏沉诸有为相。妄想受生，妄想随业……有名鬼伦，无名天趣，有无相倾，起轮回性。”而所谓“六道”则是在“五道”中增加一个“阿修罗”，在“七趣”中去掉一个“仙”，最终变成：天道、人间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阿修罗。人死之后，根据各自所累积的善恶业（所作所为）或升入天道，或堕入畜生道、地狱道等，并且在这六道中依据宿业和继起的业不断进入生死轮回、升骘沉沦。

在佛教看来，众生真正的幸福则是脱离这种轮回之苦，超越生死而证入所谓的“涅槃”之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杂阿含经》曰：“涅槃者，贪欲永尽，,痴愚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是名涅槃。”《中论》曰：“无得亦无至，不断亦不常，不生亦不灭，是说名涅槃。无得者，于行于果无所得。无至者，无处可至。不断者，五阴先来毕竟空，故得道入无余涅槃时，亦无所断。不常者，若有法可得分别者则名为常，涅槃寂灭，无法可分别，故不名为常。生灭亦耳。如是相者名为涅槃。复次，经说涅槃，非有，非无，非有无，非非有，非非无，一切法不受，内寂灭，名涅槃。”


“涅槃”究竟是什么，一向是说不清道不明，按套话讲，这个“什么”早已超出了人类理论理性的认识范围，不只是超经验的，而且是超逻辑的，它的种种“不落两边”的说法显然违背“排中律”，所以至多可以说，“涅槃”只能是属于“实践的”、“信仰的”境界。而这就玄了去了。

就此而言，怕死者倒是大可安心高卧了，因为按照宗教的眼光，一个人就是想死他也死不掉；因为如果通过修行（信教）而得证涅槃（与上帝同在），那么当然是不会死了（不断亦不常，不生亦不灭）；如果道行不够，自有“轮回”来托底，依然是不会死的；但是这生之苦往往总是远过于生之乐，且万一不幸落入地狱道中，则真是生不如死了，一旦入其彀中则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宗教可以担保众生不死，但却从不许诺众生必然得救或得福乐，更多的倒像是以恐怖和苦难来使人畏惧，并因此而求皈依，况且这样的担保仍旧只是基于信念而已。
待续：

老当归本性

此乃文抄而已。自己留痕，权为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