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兄考

许传刚

孔方兄考

    “孔方兄”的称呼出自西晋鲁褒的《钱神论》——“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无翼而飞，无足而走。”

    为什么成钱为“兄”呢？“父慈子孝，兄(xiōng)友弟恭。”家中同辈，长者为“兄”，幼者为“弟”，俗称“兄”为“哥哥”。繁体“錢”的右边是两个“戈”，“戈戈”谐音就是“哥哥”，所以戏谑称呼“钱”为“哥哥”。

    字“孔方”，一般都是从钱的形上去考虑，其实它还有声训。从形上说，铜钱中央有一个方形的孔，所以叫“孔方”———“方孔”也。

    从声训上看。“兄”在古代的读音曾有个演化过程。一个读音是kuàng。职兄(kuàng同“况”。滋益，增加)斯弘。/王兄(kuàng)自纵也，赤乌衔珪，降周之歧社。/吾不生也，兄(kuàng)与我齐国之政也？/君善必書，兄(kuàng)乃盛德。/溥斯害矣，职兄(kuàng)斯弘，不灾我躬？/尹翁歸字子兄(kuàng)。/不殄心憂，倉兄(kuàng同怳)塡兮。这些例子都读kuàng。义同同“况”，是“滋益，增加”义，因此含“长”“大”意。“孔方”的反切音近“kuàng”。

    又“兄”读huǎng（虛王切，音荒）。例：仓(chuàng)兄(huǎng)填兮，悲伤满胸。/陟彼岡兮，瞻望兄(huǎng)兮。《通雅》说：“謂兄爲況，本於荒音。”《釋名》解释说：“兄，荒也。荒，大也。靑徐人稱兄曰荒。”

    不管是读“kuàng”还是读“huǎng”，都含“大”义，“兄”比“弟”大。

    再从义训上看，“孔”是个反训词，既有“小”义，又有“大”义。小洞叫孔，是“小”义。孔硕(硕大)、孔德(大德)的“孔”就是“大”义。

    “方”也是个反训词，既有“小”义，又有“大”义。表示“才”“仅”“只”义时是“小”义。它又可表示方正(人行为、品性正直无邪)、正直，又表示有学问，又通“旁”( páng)：遍，广。还有“大地”义，如：方局(大地)、方州、方舆(大地)。这些都含“大”义。

    “兄”也好，“孔”也好，“方”也好，都是“大”。古人的名与字是意义协调的，因此名兄字孔方，取得妙极了。

    “孔方”又暗含讽刺，“方”一个“孔”而已，只是一个小小的洞罢了。从义训上也说得过去。名与字的协调可以正面进行，比如司马迁，名迁，字子长。但名与字也可反面烘托，如韩愈，愈者进也，他的字却是“退之”。因此名兄，大也，字孔方，皆小也。别看小小的方孔，却神通广大，孔方兄了不起呀。

弦上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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