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的艺术人生

姜清水

            姜夔的艺术人生

              姜清水

姜夔是艺术的姜夔，读懂姜夔也不是一件易事，就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视角不同，效果不一样，文坛出现对姜夔不同的评价也在情理之中，可在他一个人身上发生诸多几近反义的评述，就有许多说不清的原由，误解或误读该是一种深层次的因素之一。又因误解或误读衍生出对姜夔“志趣” 定位问题的误导，如对《扬州慢》词中的“青楼梦好”句与《玲珑四犯》词中的“寻花伴侣”语产生误读，硬说姜夔“风月词人”；又如对姜夔交游中有范成大、京镗、楼钥、张平甫、张功甫等一大批高官巨富，定姜夔“豪门清客”；再如姜夔避灾投靠姐姐生活的亲情；萧德藻早期以关照同年之子姜夔属友情，后期关爱侄女婿姜夔生活是亲情；姜夔撰写张平甫祖父《张循王遗事》，张平甫报恩，照顾姜夔生活亦为常见世人情，就被冠以“依人而活”或“寄人篱下”。更为严重的是把姜夔存世四首与辛弃疾唱酬的词误读，诸多学者没能从艺术视角进入，特别是在“扬辛抑姜”的思路下，把姜夔的词置于辛弃疾词风平台上加以展示，以及词评人受“官本位”思想影响，注重“将军”地位的崇山峻岭，而不顾姜夔的词风格调和诗词艺术性，并勿视“平民”文化的广阔天地。如此对待姜夔，肯定是不公允的，也不能正确认识中华诗词豪放与婉约两派风格，这不仅是给华夏传统文化传承带来缺陷，更重要的是让人止步深入研究婉约派的文学艺术性。

科学地评价、总结卓绝的中国作家、艺术家的创作经验，对我们认识和探索中国艺术规律，对于继承华夏民族文化遗产，以指导当今的文学艺术创作实践，都是很有益的。姜夔被冠以“苏轼之后又一人”或“文坛全才、通才、天才”。因此，公开整理、公平评价、公正总结姜夔文化艺术创作过程、创作水准、创作经验，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艺术的姜夔可分几个层次去理解，最浅的一层，姜夔是会艺术项目的。吹拉弹唱，书画诗词，涉及华夏传统文化内容的艺术类项目，样样都会。振耳箜篌愁引恨，古琴妙曲怨红尘。热血丹青红剡水，箫声赢得小红神。会是知道或自我操作上不成问题，“赢得小红神”，也还是在有人欣赏他的艺术层面上。

其次，姜夔是懂艺术的，琴瑟有考古图，音乐有大乐议，书法有续书谱，乐谱留下字谱、减字谱与工尺谱，不仅能诗工词还有一套理论诗说，对兰亭序还弄出字字对比、留白顺手、笔划走势、人事同时等等许多研究方法，对古法帖还能分出真伪好坏。懂是运用自如，以自己的艺术知识运用到艺术领域，评述他人著作、鉴赏他人作品等，突破了“会”的层次。这种“姜夔印象”综合起来，给学习姜夔文化人们的认知，姜夔是一个非常懂艺术的人。

第三层，姜夔是把玩艺术的。姜夔一介草民能与当时诸多政界、文坛名流巨头交往，《中国诗史》说“当时的名公巨卿，如范成大、辛弃疾、楼钥、叶适诸人都折节与交” ，并成为这些人的“堂上客”，又得到这些人的好评，而且保持自己清高人格，纯洁个性，守住了“布衣何用揖王公” 的行为格言，真不是把艺术当做生活“准则”的人，那是不可想象的。

南宋时期，在与金达成和战协议后，总的趋势还是相对稳定的。姜夔生活期间，有几次宋金战争，而没有突破大局，都仍在维持基本的以“淮河”为界，此时，在文坛对以岳飞为首的“还我河山”口号式文学现象发生审美疲劳，姜夔的“黍离之悲”与“说西风消息”式文学意象应运而生，正如杨万里所说“吐作春风百种花，吹散濒湖数峰雪”，给南宋文坛带来了一股清新气息。于是，姜夔以把玩艺术著称，受到“名流巨头”们的欢迎也就在情理之中。

姜夔把艺术玩得随心所欲，得心应手，他不仅以诗人敏锐的视觉触摸社会现实，写出了诸多反映社会本质佳作，从写“黍离之悲”到“说西风消息”，一路高唱无奈悲歌，直致唤醒无果，才责政局缺“为百姓着想”、无“复国志向”， 且以艺术家身份，尽心尽力，为百废待兴的国家艺术做出了该作的贡献。整疏雅乐、提大乐议、献鼓吹曲、著书立说等都是姜夔淑世情怀的明证。

最深层，姜夔是创造艺术的。姜夔在艺术世界中畅游，也创造了不少艺术。今天来说姜夔创造的艺术，那似是为时已晚，这不仅在说其人已作古，其作品也有不少也作古了，如纪实性传略《张循王遗事》、绘画《剡溪图》等作品已查无行踪，又如一些书法和《绛帖平》都已遗存残卷了。可若再等下去，只怕损失更大。目前说姜夔文化艺术问题，目的仍然是“保留”与“传承”华夏一份宝贵文化遗产。

“裁云缝雾”、“ 戛玉敲金”、“清空”、“骚雅”，“野云孤飞，去留无迹”， 以及“清刚”等词语，是姜夔文化艺术的名片，也可以说是姜夔为自己创造的艺术形象。

“赤阑桥”、“合肥情词”、“姜夔大道”、“姜夔公园”、 “白石诗社”、“白石乐坊”、“姜夔纪念馆”等词组，是姜夔创造艺术延续开放的窗口。

姜夔创造的艺术还应注意：“首创工尺谱”、“中国戏曲先驱”、《诗说》的“个性”创导、《续书谱》等书法理论著作的道德审美观向美学审美观的“转变”。前两项会有似是而非之论，可目前还无法拿出他人的实据替代。目前文献资料只有姜夔的“工尺谱”存世；姜夔的《暗香》《疏影》两词有“使工妓肄习之”记载，具备中国早期“戏曲”表演功能。后两项就是学界共识，姜夔的《诗说》“自然高妙” 的“个性”创导，被广泛用于对《诗说》的评述，且冠以“自成一家”的“姜夔的精神个性”。姜夔的《续书谱》等书法理论著作的道德审美观向美学审美观的“转变”艺术创造，赵晓岚对此有透切的论述，她认为：“从北宋论书法基于道德、人品的评判到南宋美学、风格的批评的这一转换中，姜夔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姜夔的以“性情”、“风神”等而取书“姿态”美，向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等大家赞赏的“书如其人”的书学审美观挑战。姜夔的美学审美观得到后人的认可，并以为中国艺术审美观的研究，离不开姜夔的艺术理论著作。

文学艺术作品是作者思想的体现，不存在什么超越思想的“纯”文学艺术作品，没有思想的文学艺术作品，就没有作品的灵魂。无论是唯美或现实、或抽象等作品，都是作者在其某种境遇下，有其创作灵感与动机，在其某种思想指导下创作完成的。作者在其个人的审视角度进入，作或“玩”，都在其作品中表现出其内心深处所要表达的某种意识形态东西，这就是作者的思想。作者的思想可以分为积极向上的与消极低俗的两种。积极向上的能给人以思想启迪，阳光的，可以鼓励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珍惜时光，努力奋斗，不断进取；引导人们热爱生活，关爱生命，奉献社会，感恩博爱；并且能育化人们规范道德，自觉自信，约束言行，淡泊名利等较好的人生价值观。消极低俗的则反之，其以宣传罪恶厌世、强争豪夺等为天下人所不耻的思想为目的，给人们产生对生命意义的误导，将会导致人们产生对社会不满、对世界不满地情绪，偏离人生正常轨道，将会造成一些害人害己的行为发生。

姜夔是伟大的文学艺术家，其作品中所表达的思想是贯穿其一生的，他是用生命时序记录其生活的时代中，个人的情感、年代的现实，更多的是透过百姓生活状况，用艺术化的语言，叙述着那种可以点燃的淑世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