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林文集】巧用虚实，让韵律生辉

杜玉林

【杜玉林文集】巧用虚实，让韵律生辉

杜玉林

“饥食之，思歌之”，此乃人之常情也。人，遇到了能使自己心境激荡的境界，都要用语言或行动表现出来，这叫舞之蹈之、咏之歌之。刘勰《文心雕龙》云：“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咏诗即便是如此，它是诗人对外界景物抒发内心情感的一种表现，是诗人在一定的景界里表现出来的一种境界，此境界当有物境和心境之分。物境谓之实，心境谓之虚。虚实融之，诗兴生之。

茅盾先生说过：有时候，正面描写一定要失败，比方说，写一个女子的美丽，倘使你搜罗了所有的关于“美丽”的词来形容她的容貌和姿态，未必给能读者以活泼的印象，应该用侧面的烘托、来救助正面描写的不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要牢记此话，并使之付诸于实践，通过实践来提高自己驾驭这种避实就虚的能力。

朱熹有诗云：“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诗记景质朴，抒情丰盈，前两句记实，后两句托虚，实中呈景，虚中纵情，虚虚实实，构成了美妙绝伦的旋律，颠倒了多少骚客名家。这就是实与虚在诗中的妙用的魅力。

避实就虚的手法，在表现人的抽象、虚无的情感方面能产生特殊的艺术效果。例如表现人的愁思，如果平铺直述地进行正面描写，很难把它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而运用虚笔，化实为虚，以实言虚就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南唐后主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句，就把“愁”比作一江春水，写出了愁之多、之大、之涌。由“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句，我们可以感受到诗人愁烦之多，多得如春江之水，汤汤无尽、淼淼无头，实是让人感受至深至极。

诗家理解虚实相生之理，善于化实为虚，借虚言实，即把抽象的东西形象化、具体化，这就可让自己描写的对象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从而表现出自家心中的真情实感。避实就虚之法，在诗中运用较广：“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可见愁之繁；“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可见愁之重；“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可见愁之长；“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可见愁之深；“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可见愁之广……本来不易表现的愁思，经过诗人的虚实处理，就变得形态万千，生动感人，自家的情感也跃然纸上。

要想很好地驾驭虚与实，必须很好地了解真景物，并付之于真情感，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这就是我们常讲的“借景抒情”、“融情于景”。提高诗作的意境，也就是提高事物通过人的直觉和理解、情感和思维、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情感流露的表现力。它是心与物的协调统一而心驰于物，是意与境的浑然一体而意溢于境，是情与景的水乳交融而情漫于景，是虚实有无的相济相生、相辅相成，于实处是物、是境、是景，于虚处是心、是意、是情。

有这么一个故事：宋朝时，有一次画院招考，题目是一句古诗：“踏花归去马蹄香”。有一位考生画得很特别：他的画卷上根本没画花瓣，而是夕阳之下，一位英俊少年骑在一匹奔腾的骏马上，马蹄高高扬起，一些蝴蝶紧紧地追逐着，在马蹄的周围飞舞。评选下来，此画雄据群首，盖因画题中的“踏花、归去、马蹄”皆为具体的事物，易付之于图，故常人尽注墨于此。而题中的重点在“香”字上。这“香”是一种感觉，凭嗅觉所得，而绘画是让人从视觉上感受。如何在画面上体现出“马蹄香”来就很不容易了。为了突出那“香”味，作者独具匠心，另寻蹊径，避实就虚，标新领异，画了几只蝴蝶在追逐马蹄。蝴蝶为什么追逐马蹄呢？不正是体现“马蹄”的香么。这“香”不是直接画出来的，而是观画者很自然感受到的。写作也是一样，作文之初要仔细分析题意，这就是审题，它是动笔的基础。然后精心地构思，寻找体现题意的表现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符合题目要求的好文章来。如写官之清句：“县古槐根除，官清马骨高”，写雪之盛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写汲江煮茶之趣句：“大瓢贮月归春瓮，小勺分江入夜瓶”……皆是融实于虚，借虚言实之精妙绝伦之句！

  作诗可以兴感，然非借物不可，有物则飘逸不羁，超脱不浮。咏物之诗须要虚实相间，无虚笔则无灵气，无实笔则无真意。虚虚实实，意境无穷，可谓仁者咏其仁，智者咏其智。是谓观乎一物，咏之天壤，心境迥然之故也。虞世南咏《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诗由实——物境“鸣蝉”，引出虚——心境“声自远”，说明了人，只要有了高洁的品质，自然会声名远播，无需借助外部渲染。表现了诗人对人品魅力的见解和追求。曹丕说，不假良历之词，不托飞驰之势，而名声自传于后，是此也。人们读后，除赞叹诗韵美妙之外，更多的则是赞叹虞世南的高洁之人品（难怪连唐太宗也赞叹他有出世之才，说他富有德行、忠直、博学、文词和书翰五绝）。

再看骆宾王咏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李商隐咏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今人江湖客咏蝉：“长响漫秋林，潜心失暮晨。腰虚权势弱，何处觅知音”等，俱是咏蝉，然意味相去甚远，何也？心境使然也。

巧用虚实，可以让韵律生辉，令人回味无穷，收到语尽意不尽之效果。巧用虚实，就是要化大为小，化小为大，化无形为有形，化未知为已知，化抽象为具体，化深奥为浅显，化平淡为生动，从而提高诗的意境，增加诗句的感染力。

天外游神|石光明

一篇雅作，欣赏学习。

杜玉林

谢谢先生，江湖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