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雨夜

沉烽

是雨夜飘摇的烛光

照亮我们遥远的季节

之一

总是你的降临

让我远远望见沉雾深处的群山

和我们的村庄

还有他们熟睡的梦乡

路途迷失的时刻

那些过往不熄的星光

指示给我们永恒依然的方向

呼唤从深处传来

白马的赞歌与天堂的回想

只有记忆的过去时光

我们走过的河流

沙滩上曾经消磨理想的城堡

在风中的河口

海岸的一侧是林立的帆影

昭示那些群山和村庄古老的遐想

有过启航的向往

去赶海市的人们终于未能

搬进他们目光萦绕的楼宇

而海鸥正在其中自由地翱翔

有些感伤的画外声音

就在它们的羽毛之下滑落

于是我们开始思念远山和故乡

之二

没有梦境的困扰

是雨声在适龄的季节洒下期待

当夜雨的风中之烛荡起故乡

我们睁大双眼

在黑暗中走向自己的村庄

须要涉过一些深深浅浅的河水

须要翻过几重高高低低的山梁

我们的村庄

在河畔的山间升起的炊烟

是记忆相隔久远的告别

和分别至今

犹然在耳的淡淡叮咛

那时我们曾经豪壮曾经挥手

挥手之间我们已经淡忘了那些不该淡忘的云烟

唯有季节在空中的飘移

穿梭于我们所有的经历

曾经密密缝缀的征衣已然满是尘土

未生华发的人心中的皱纹

记载走过的路途和汗水与眼泪的足迹

唯有雨夜

唯有雨夜风中之烛

是夜行的航船静止在倒流的水中

之三

倾听流水的声音

不是感伤不是惊喜

不是此时此刻我们所能拥有的体会

村庄在水的深处

水中有山有水

山水环绕着我们的村庄

村庄在山间沉睡

在水中沉没

那是我们从之而来的地方

我们在雨中

的夜里

被风吹动的烛光刺痛

水波在我们的疼痛之外荡漾

我们在水中静止的船上

被水流带回了故乡

没有梦境的隔绝

是真实的感觉描摹现在的时光

一切变得遥远而又陌生

唯有立足的脚下

才是我们的心事

再次失落的地方

雨夜在风中经过我们不眠的烛光打湿季节

陈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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